前沿观察||黄平:“刺激-反应”人性论:新时期科学主义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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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反应”人性论:
新时期科学主义的兴起
文 / 黄平
黄平,1981年生于辽宁,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华东师范大学中国创意写作研究院副院长,中国大学创意写作联盟秘书长。出版有《出东北记》等著作,即将出版短篇小说集《松江异闻录》。
本文原刊于《文艺研究》2023年第2期,
感谢黄平老师授权转载!
摘要:新时期文学起源阶段,酝酿着一种全新的以“刺激-反应”模式为基础的人性论。这种“刺激-反应”人性论,一方面体现在金观涛、刘青峰作品中的“控制论”范式,即经由控制论,将系统想象为一种完全悬置价值判断的自反馈装置,“系统”被构想为依赖“反馈”来“自我调节”;另一方面又体现在张洁作品中的“行为科学”范式,即取消人与动物/机器的区别,将人理解为“刺激-反应”(或“输入-输出”)的对象。这两条线索共同代表了新时期科学主义的兴起。在这一历史阶段,金观涛等人试图寻找一种“科学”的方式,重建社会/系统。这种科学主义混杂着达尔文主义与实用主义,指向技术治理。
“物质在消失”,只剩下一些方程式。
——列宁:《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
我们叫做“技术”的东西也是建立世界秩序的方式。
——兰登·温纳《人造物有政治吗?》
虽然传统的观点支持哈姆雷特的惊叹,即“人多么像一个神灵”,但行为科学家巴甫洛夫则强调“人多么像一条狗”。事实上,这是一种进步。
——斯金纳《超越自由与尊严》
01
走向理性社会
小说《公开的情书》写于1972年春,由43封书信组成,男女主人公真真与老久分别以刘青峰、金观涛为原型。老久的心路历程和金观涛一致:“从立志学科学,到文化革命中思考现实,又由现实思考到理论、探索到哲学、最后又回到科学,我们走过了一条多么痛苦的、思想斗争的路呵。”[9]在《公开的情书》中,“科学”成为老久与真真“爱”的媒介:“当我知道你开始看量子力学、仿生学、控制论等和你的教学工作无关的书籍时,我高兴极了。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你。”[10]在老久看来,“我们信仰科学,信仰辩证法,是因为我们认为生活应该进步,进步只有依靠科学”[11]。他甚至认为只有“科学”才能解释政治与社会:“科学给我们以力量,是时代使我们意识到,只有掌握和应用世界上最新的科学思想和科学成就,用它们来考虑以往和目前的一切事变,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12]
《公开的情书》从问世以来一直被视为思辨小说[13],但细究起来,其中并没有多元的对话。贯穿小说始终的,就是老久和他的朋友将自己身处的社会局势理解为“宗教般的狂热”,并以“理性/非理性”来加以评判,代表“理性”的是“科学”,代表“非理性”的则是“哲学”。读金观涛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著述可知,他对非理性主义的忧思是一以贯之的,他还将自己的工作(1985年完成的《发展的哲学》、1986年完成的《整体的哲学》和1987年完成的《人的哲学》)视为“理性哲学的重建”,如他在《人的哲学》中所说,“重新整理作为人日常理性总结的哲学的时刻已经到来”[14]。和对非理性主义的忧思相伴随的,是《公开的情书》中那种精英感颇为强烈的激情。如老久写给真真的话:“我有一种很强烈的信念:在我们这一代人中间将会产生出无愧于我们时代的政治家、思想家、科学家和艺术家。”[15]和这种精英观念相比,老久们对身边的普通人却很淡漠。当时的评论家就认为小说人物的“心离人民太远”[16],是“贵族革命家”[17]。在近年来的研究中,李雪重新用社会差别的视野分析《公开的情书》,指出小说中隐藏了一个“情书前史”,其展现的只是片段式的“精英受害史”[18]论文。故而,基于精英观念,老久对“稳定”有一种渴望,希望以科学理性来结束现实动荡。
从科学理性和系统稳定的关系入手,金观涛、刘青峰的写作,顺理成章地转向对于社会系统的分析。刘青峰表示,“也就是在写作小说的同时,我们开始了对中国封建社会的独特性的反思,引进控制论方法,写下中国历史研究提纲。前面提到的《贵阳师范学院学报》1980年的论文,就是对这一问题的初步回答”[19]。《中国封建社会的结构——一个超稳定系统》在1974年5月完成第一稿,并在1979年6月、12月改完第二稿、第三稿。这篇文章后来被扩展为著名的《兴盛与危机——论中国封建社会的超稳定结构》一书,1981年9月完稿,1984年4月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我们在本节中引入一个重要概念,这就是政治结构和意识形态结构的一体化,简称“一体化”。一体化概念是从社会组织方式角度提出的。一体化意味着把意识形态结构的组织能力和政治结构中的组织力量耦合起来,互相沟通,从而形成一种超级组织力量。[23]
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告诉我们,人类的社会组织应该是具有足够的弹性的:一方面它内部各子系统之间要相互协谐适应;另一面又要各自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如果高度地一体化,用政治结构与意识形态结构相结合的强大调节能力去控制一切领域,这样强控制的后果必然是可悲的。因为它在社会稳定时期有效地遏制了新因素的萌芽,而它在解体时又采取脆性崩溃的方式。这样的结构,是既不利于新结构的成长,又不利于新结构取代旧结构。一句话,一体化强控制不利于社会结构的进步。[24]
任何一个工人只要学会某些操作,控制这些条件,不管他有无那素质,都可以充当这一角色。与标准化浪潮一起,这种角色的非个人化立即波及到管理系统。企业家也开始用同样的方式来要求管理人员。实际上,其他现代社会组织都从经济技术组织中获得结构性示范。例如,技术官僚就是用角色非个人化的标准来组织政治系统的结果。[27]
02
《沉重的翅膀》中的“行为科学”
张洁同志的《沉重的翅膀》,就是一部反映工业战线吸取行为科学的科学原理,实现企业管理现代化的长篇小说。尽管人们对这部作品还有不少争议,但它第一次提到行为科学这个现代管理学派,并把它贯穿于小说始终。它提出了在社会主义企业中如何充分发挥人的积极性,如何在总结我们党的思想政治工作经验的基础上,吸取西方行为科学中的科学部分为我所用的重大问题。从《乔厂长上任记》到《沉重的翅膀》,反映了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在正确表现企业管理现代化题材方面付出的艰巨努力和进步。[36]
人不单是经济人,还是社会人。影响生产效率的,除了物质条件外,还有人的工作情绪,而这种情绪是受社会和心理因素,如家庭、生活、人同人的关系等等的影响。这就开辟了企业管理中的一门新学科,叫做“行为科学”。因为它应用了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许多方面的道理,是跨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一个学科。从生产企业来说,它就是研究人的行为的规律,研究人的各种精神和物质的需要、动机、目标和行为的关系,研究人和人,人和群体的关系。[39]
除了加强思想政治工作外,还应该借助于心理学、社会学等理论、原则和方法,研究出一套人的管理学。对人的管理,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使人按照我们所预期的目标去行动。简言之,就是控制人的行为,我们叫它“行为控制”。[51]
人的复杂行为是由一系列简单的要素组成的。如果我们能对行为的每一简单的要素,都设法给予定向控制,那么就可以达到控制行为之目的。我们可以预先设计一个“环境”,在这个环境里,通过一系列层次性的阶段,可以将行为引导到预期的最后状态。[52]
03
走向理性社会
我们知道,“适应”本来是一个重要但多少有点含糊的概念。生物体适应环境,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适应,适应一般是用于表示一个整体中两个存在着作用与反作用的部分相互关系的重要形式。一旦发现了适应与稳定机制的联系,就意味着“适应”这个在生物学和社会科学中有重要意义的概念,可以清晰地把握了。[58]
艾什比没有敢涉及人类意识中那些高级的目的性。他只把自己的视野局限于那些作为本能的“目的性”的起源(金观涛在后面举的例子包括飞蛾趋光、蚂蚁回巢等——引者注)……因而,只要引进进化论“适者生存”的观点,问题就解决了。[59]
对于“适者生存”的理性主体而言,“灵魂”更像是某种“空谈”。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中就出现了这样的描写:
我认为许多学科都有助于我们从社会的各种角度研究人,做好人的工作,发挥人在四化中的作用。因为人的思想是客观社会的反映,要做好人的思想工作,不能不研究一个人生活的环境,比如历史、文化、国家体制、社会制度、劳动环境、家庭状况以及个人的习惯和修养。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者,不要再空谈什么生命线、灵魂了好不好?
讲得不错!老伙计!郑子云很满意。[62]
注:本文最早的构思,来自于2015、2016年左右对新时期三论大讨论资料的梳理,成稿于2021年7月-2022年4月,刊于《文艺研究》2023年第2期。
注释
[1][2][3][4][5][6][8][14][59]金观涛:《我的哲学探索》,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2页,第13页,第16页,第16页,第22页,第22页,第22页,第76页,第256页。
[7]张春田:《“真正的思想创造并不惧怕黑夜”——金观涛、刘青峰访问记》,《粤海风》2010年第2期。张春田教授告之笔者,本文引述的这段话系金观涛原话。
[9][10][11][12][15]靳凡:《公开的情书》,《十月》1980年第1期。
[13]比如朱寨在《文学的新时期》(《十月》1983年第2期)一文中的看法:“对于这部作品,不应该作为一般小说来要求。它不注重人物外部形象的全面刻画,没有精心结构的故事情节,而是人物灵魂的画像,思想感情的直接表述,往往带有思想宣言或阐发人生哲理的特点,这种作品往往出现在思想变革的关头、即所谓思想或哲理小说。”
[16]阮铭:《让思想放出更加灿烂的光芒——评〈公开的情书〉》,《十月》1980年第5期。
[17]黎辉:《勇敢探索中的失误——重评中篇小说〈公开的情书〉》,《许昌师专学报》1987年第2期。作者还指出:“她心里念念不忘的只有她、她的家庭以及她的朋友和‘仇人’;喋喋不休的,只是她个人以及她那个狭小圈子人们的苦闷、不平和悲辛!至于其人物,不管是分配在农村,并有机会在山乡到处‘流浪’写生的老嘎,还是居住城市、分在工厂、具有远大抱负、巨大能力的老久,抑或是那位呆在农场的神秘‘超人’老邪门,也都没有片言只语谈到他们周围工人、农民群众的灾难情况!这大概不能说是疏忽,而是反映了他们与人民群众的疏远与淡漠。”
[18]李雪:《七十年代与〈公开的情书〉》,《小说评论》2012年第4期。另可参见高松《1970年代的青年思考者——以〈波动〉〈晚霞消失的时候〉和〈公开的情书〉为例》(上海大学2016年硕士论文)、王逸凡《20世纪60年代青年知识分子的历史生成——〈公开的情书〉史料研究(之一)》(《文艺争鸣》 2021年第10期)等论文。
[19]刘青峰、黄平:《〈公开的情书〉与70年代》,《上海文化》 2009年第3期。
[20]范文澜:《论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延续的原因》,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编:《范文澜历史论文选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94页。
[21]毛泽东:《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24页。
[22]代表性的文章是黎澍论文《评“四人帮”的封建专制主义》(《历史研究》1977年第6期)。此外,刘昶《试论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延续的原因》(《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80年第4期)一文开篇提到,是现实“把这个严峻的课题摆在人们的面前”。
[23][57]金观涛、刘青峰:《兴盛与危机——论中国封建社会的超稳定结构》,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27—28页,第13页。
[24]金观涛、刘青峰:《兴盛与危机——论中国封建社会的超稳定结构》,第197页。值得补充的是,金观涛、刘青峰将社会主义改造后的中国社会也理解为是一体化结构:“1840年以前,中国传统社会结构是儒家意识形态与社会(政治)组织一体化,与它耦合的经济结构是地主经济形态。1956年中国再次完成了意识形态、政治和经济三个子系统的整合,社会组织方式是毛泽东思想与政治结构一体化,和它耦合的经济系统是计划经济(农业集体化)。”(金观涛、刘青峰:《开放中的变迁——再论中国社会超稳定结构》,法律出版社2011年版,第417页)
[25]金观涛、刘青峰:《论历史研究中的整体方法》,《金观涛、刘青峰集——反思·探索·新知》,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28页。
[26]吴筑星、林建曾:《让什么光照进历史科学领域?——与〈中国历史上封建社会的结构:一个超稳定系统〉一文作者商榷》,《贵州师范大学学报》1981第4期。
[27]金观涛:《现代化与理性社会》,《社会科学研究》1988年第6期。
[28]针对金观涛的超稳定结构论,贺桂梅指出:“如果说‘超稳定结构论’构造出了一种新的历史叙事的话,那么应该说,其所以‘新’的关键在于‘文化’被置于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新启蒙”知识档案——80年代中国文化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56页)贺桂梅就此勾连了超稳定结构论与韦伯命题的关系:“而一旦‘文化’被作为一个新的并且是重要的维度纳入社会结构的思考时,无论是否意识到韦伯作为一种理论典范的存在,这种思考方式都必然会导向一种韦伯式的文化决定论。”(《“新启蒙”知识档案——80年代中国文化研究》,第259页)贺桂梅的分析并不是专论超稳定结构论,而是借此讨论现代化理论如何在新时期显影,她比较强调从韦伯经由帕森斯的结构功能主义向金观涛、刘青峰超稳定结构论的转变这一“现代化”线索。金观涛曾经回应过他和韦伯理论的关系,强调他既反对经济决定论,也反对文化决定论,在访谈中他谈到,“如果我们把马克思主义对该问题的回答视为经济决定论,那么韦伯学说则属于广义的观念决定论。我之所以重视系统论,是因为不想陷于任何一种单因素决定论”(马国川:《金观涛:八十年代的一个宏大思想运动》,《经济观察报》2008年4月28日)。
[29]韦伯“理性的铁笼”的相关论述,参见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简惠美、康乐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30]参见苏奎:《〈沉重的翅膀〉的“沉重”修改》,《中南大学学报》 2014年第5期;吴秀明、章涛:《“获奖修订版”生成与当代主流文学话语的规范/妥协机制——以〈沉重的翅膀〉和〈白鹿原〉的修订为例》,《清华大学学报》2015年第1期;金宏宇、徐文泰:《“改革文学”是如何“炼”成的——以张洁〈沉重的翅膀〉的版本变迁为考察对象》,《天津师范大学学报》2018年第3期。
[31]何启治:《文学编辑四十年》,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7页。
[32]《沉重的翅膀》的修订版删去了郑子云长篇报告的部分内容,也删去了“行为科学”这一概念。这来自张光年的建议:“我提醒她:谈‘行为心理学’地方,易被误解为代替政工,以改掉为宜。”(参见张光年:《文坛回春纪事》下,海天出版社1998年版,第506页)
[33]孙友余在同年10月国家经委、全国总工会第七期企业管理研究班中再次介绍过该报告,文字稿见于上海科技干部进修学院编《科技管理参考资料》第1辑(上海科技干部进修学院内部资料1981年版)。
[34]陈立:《行为科学在中国的回顾与前瞻——为悼念孙友余同志而作》,《应用心理学》1999年第1期。
[35]张洁:《可怜天下女人心》,《爱是不能忘记的还有勇气吗》,作家出版社1997年版,第550页。
[36]鲁和光:《谈现代管理科学——从两本小说讲起》,《读书》1983年第1期。
[37][38][39][49][62][63][64][65][66]张洁:《沉重的翅膀》,《十月》1981年第4期。
[40]张杨:《以理性的名义:行为科学与冷战前期美国的知识生产》,《世界历史评论》2021年第2期。对于行为科学的梳理,参见凌文辁:《行为科学在中国》,《战略决策研究》2010年第3期。
[41]李维:《导读》,约翰·布鲁德斯·华生:《行为主义》,李维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9页。
[42][43]约翰·布鲁德斯·华生:《行为主义》,第3页,第12页。
[44]В.Ф.米列克:《达尔文主义在巴甫洛夫学说中的创造性的发展》,戴显声译,《生物学通报》1955年第4期。中译文献还可参见A.H.斯杜奇茨基:《达尔文主义在巴甫洛夫著作中的发展》,常学斯译,中国科学院1953年版。
[45][46][47]费孝通:《社会学和企业管理》,孙友余、钱学森、费孝通、谭滔等著,《光明日报》理论部编:《论思想政治工作科学化》,山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02页,第99页,第103页。
[48]孙友余:《把在社会主义企业中发挥人的积极性的工作建成为一门现代科学——1980年10月在国家经委、全国总工会第七期企业管理研究班的报告》,《经济研究参考资料》1981年第9期。
[50]凌文辁当时是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研究人员,1980年3月应孙友余之约借调到第一机械工业部,后任暨南大学教授。
[51][52][54]凌文辁:《心理学与企业管理》,《论思想政治工作科学化》,第117页,第120—121页,第120页。
[53]吴先业:《研究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规律》,《论思想政治工作科学化》,第65页。
[55]郭正昭:《社会达尔文主义与晚清学会运动(1895—1911)——近代科学思潮社会冲击研究之一》,(台湾)《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三期下册,1972年。
[56]熟悉金观涛著述的读者,会发现其控制论理论受艾什比影响最大。在金观涛作为第二译者翻译的《大脑、机器和数学》(M.A.阿尔贝勃著,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一书译者序中,译者将控制论分为三个阶段,将维纳《控制论》视为第一阶段的代表,将艾什比《大脑设计——适应行为的起源》视为第二阶段的代表。《控制论》作为该领域开山之作,代表控制论第一阶段的发展并无争议,而《大脑设计——适应行为的起源》的学科地位,在金观涛这里被显著地看重。金观涛在20世纪80年代作为三位译者之一参与了该书的翻译,并发表书评《一本具有方法论意义的科学著作》(《读书》1985年第1期)介绍该书。
[58]金观涛:《一本具有方法论意义的科学著作》。
[60]吴筑星、林建曾指出:“虽然人类社会同自然界一样,要遵循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规律。但在这一大前提下,人类社会更有与自然界相异的特殊性。把达尔文研究生物界提出的‘生物进化论’中的理论套用到人类社会的研究,就会犯‘庸俗进化论’‘社会达尔文主义’的错误。”(《让什么光照进历史科学领域?——与〈中国历史上封建社会的结构:一个超稳定系统〉一文作者商榷》)
[61]浦嘉珉:《中国与达尔文》,钟永强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159页。
[67][68][69][72]B.F.斯金纳:《超越自由与尊严》,方红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215页,第198页,第209页,第213页。
[70][73]B.F.斯金纳:《科学与人类行为》,谭力海、王翠翔、王工斌译,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421页,第421页。
[71]骆传芳:《对斯金纳〈科学与人类行为〉的新机械论的批判——兼论“人的自觉的能动性”》,《心理科学通讯》1966年第1期。
[74][84][86]卡尔·米切姆:《技术哲学》,张卜天译,吴国盛编:《技术哲学经典读本》,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3页,第31页,第30页。
[75]C.莫里斯:《美国哲学中的实用主义运动》,孙思译,《世界哲学》2003年第5期。
[76]金观涛:《关于意识的哲学思考》,《科学文化评论》 2009年第3期。
[77][78][81]金观涛:《重建真实性哲学》,金观涛等著:《赛先生的梦魇:新技术革命二十讲》,东方出版社2019年版,第1页,第2页,第10页。
[79]刘青峰:《二十世纪中国科学主义的两次兴起》,(香港)《二十一世纪》1991年4月号。
[80][82]金观涛:《反思“人工智能革命”》,《赛先生的梦魇:新技术革命二十讲》,第142页,第145页。
[83]马尔库塞:《现代技术的一些社会含义》,《马尔库塞文集第一卷·技术、战争与法西斯主义》,高海青、冯波译,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50页。
[85]兰登·温纳:《人造物有政治吗?》,刘国琪译,《技术哲学经典读本》,第187页。
[87]笔者这一看法受到休伯特·德雷弗斯《计算机不能做什么》(宁春岩译,《技术哲学经典读本》,第341—371页)一文的启发。
[88]参见金观涛:《序言:开放社会的理想》,《消失的真实:现代社会的思想困境》,中信出版社2022年版,第Ⅶ—ⅩLⅨ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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